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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可以藐視一切,但是不能藐視黃河”——

黃河與中國共產黨抗戰

楊光

2025年08月25日08:25    來源:北京日報222

原標題:黃河與中國共產黨抗戰

  黃河,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。誕生於1939年的《黃河大合唱》,以象征性的手法將中華兒女奮勇抵抗侵略者的情感,寫進雄渾、堅定的樂曲中。而中國共產黨人則是以身軀血肉擔負起“保護黃河、保衛全中國”的責任。面對裝備精良的日軍,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武裝憑借黃河天塹,在沿黃兩岸復雜艱苦的環境中,僅靠有限火力,浴血奮戰,力挽狂瀾。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黃河抗戰,應當為后人所牢記。

  八路軍憑借黃河天塹和山地高原,創建山西敵后抗日根據地

  1937年9月,八路軍在陝西召開誓師大會,從韓城芝川鎮東渡黃河,踏上戰火紛紜的山西前線。山西是八路軍開赴抗日前線的第一站,在華北抗戰中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。

  打開地圖,黃河至內蒙古托克托縣,受呂梁山脈的阻隔,急轉南下,形成了一條南北走向的天然鴻溝,將山西與陝西分開。對於山西的地理位置,葉劍英早有論斷:“山西的存亡,關系於抗戰的前途極大……保障山西不僅可以屏障西北,掩護河南,並且北進平綏,東出平漢,東北出淶源,均能給敵軍以極大打擊,直接威脅平津。因此山西陣地為我方必須堅持,同時也是敵人亟圖攻取的。”八路軍進入山西后,配合國民黨部隊在平型關、忻口、娘子關、太原展開激戰,取得了局部勝利。太原失守后,敗退的國民黨部隊退守山西南部,以臨汾為中心進行整編。經土門會議商議,八路軍肩負起山西東部、東南部的敵后阻擊任務,並由朱德擔任東路軍總指揮。

  佔領太原的日軍,經休整后開始南下,由北面和東面向晉南進軍。毛澤東與朱德反復研究,認為日軍進攻動向意在奪取臨汾。臨汾如失,可壓迫中國軍隊退守黃河南岸和西岸,並可向潼關、西安進攻,也將嚴重影響延安的安危。東面的日軍逼近臨汾東側的安澤縣府城鎮,而朱德正在附近。1938年2月25日,毛澤東電告朱德:“晉南之敵既進府城,離臨汾已甚近,其目的在襲佔臨汾,如不能給以殲滅的打擊,勢必將牽動大局。必須使用全力殲滅之”,並通知閻錫山必須全力殲滅敵軍,不可動搖整個戰局。毛澤東和任弼時也向國民黨當局提出國民黨軍隊要“為保衛潼關及西安而戰”,並告誡黃河以北部隊即便在最壞情況下也不應渡河,應堅持在晉西晉南作戰或轉入外線作戰。朱德親率警衛部隊和決死隊一部,節節阻擊日軍進攻,為臨汾軍民轉移贏得了時間。

  至2月28日,臨汾城內中國軍民安全轉移后,日軍才得以佔領,朱德則已率部隊轉入外線作戰。但日軍很快向軍渡、磧口等黃河渡口進軍,有渡河西犯、進攻邊區的企圖。位於陝甘寧邊區的八路軍留守部隊早已做好准備。這支部隊堅守於邊區黃河西岸,與河東的八路軍相互依援,肩負起鞏固千裡河防的重任。之后,八路軍與國民黨友軍相互合作,數度擊退日軍西侵計劃,使日本侵略者的鐵蹄始終未能跨越黃河。

  由於國民黨正面部隊已無力阻止日軍,蔣介石雖然嚴令華北部隊一兵一卒不得過黃河,但已遏制不住國民黨部隊潰退於黃河西岸和南岸。堅守在黃河北岸,是中國共產黨一直堅持的戰略方針。早在1937年11月,劉少奇、楊尚昆就提出:“我們目前一切工作布置,應以爭取華北游擊戰的勝利,紅軍不致被逼退過黃河為出發點”,“如果紅軍被逼退過黃河,將使我黨與紅軍在各方面感受極大困難,影響華北人民對游擊戰爭的信心。”閻錫山在臨汾失守后,避往黃河西岸。那麼,八路軍是留守河東,還是退至河西,成為中共中央必須立即明確的戰略方向。毛澤東於1938年3月向朱德、彭德懷表示:“在目前階段,在不被日軍根本隔斷條件下,我軍均應在敵后配合友軍堅決作戰,有效地消滅與削弱敵人,發動廣泛的抗日運動。只要無被隔斷危險,決不應過早渡過河來。”朱德和彭德懷明確表示“此時我們決不能離開此地”。八路軍堅持山西抗戰,穩定了留守山西國民黨部隊的軍心,也穩定了全國上下抗日的決心。之后,朱德、彭德懷東進太行,八路軍成為山西敵后抗戰的主力軍。在黃河之東、之北,八路軍憑借黃河天塹和山地高原,創建了山西敵后抗日根據地,擔任起保衛黃河、抵御日軍西竄的艱巨責任。

  黃河沙區為中國共產黨抗日力量的發展提供了一條天然通道

  東流的黃河在鄭州桃花峪進入平緩的下游階段。由於黃河頻繁改道,泥沙沉積,使得黃河中下游流域呈現出復雜的地形特征。

  平津失陷后,日軍沿平漢路南犯,於1937年10月推進至漳河北岸,轟炸安陽縣城,侵犯至河南境內。國民黨部隊於1938年2月17日炸毀新鄉與鄭州間黃河鐵橋,退守黃河南岸,而黃河北岸則陸續被日軍攻佔。

  在日寇的殘酷統治下,八路軍和當地黨組織、游擊隊逐步發展為晉冀魯豫抗日根據地。這一區域號稱“天下之中”,是連接太行、山東與華中,溝通南北交通的紐帶。

  在這片根據地上,不得不提到“沙區”這一特殊的地理區域。沙區主要位於豫北地區,是在濮陽、內黃、清豐等縣之間的長近百裡,寬數十裡的大片沙地。根據地很快發現沙區可以開辟為一條地下交通線,能夠溝通太行與冀魯豫、冀南、山東、蘇北等抗日根據地。沙區內沙丘起伏,溝壑密布,可以阻礙依賴機械化的日軍行動﹔沙區棗槐密集、荊棘叢生,蔭蔽遮日,也使日軍難以偵察﹔沙區為冀魯豫交界地帶,日偽指揮不相統一,無法到達,正可為我軍利用。

  1941年5月,衛河東岸的內黃縣井店一帶設立了第一個沙區辦事處。1942年夏,北路地下交通線形成。這條交通線在近一年時間內,護送黨政軍過往人員近千人。延安整風開始后,冀魯豫、山東和華中抗日根據地的大批黨政軍干部和青年學生,絡繹不絕地由這條交通線前往太行,轉送延安。同時,大量棉花、藥品、煤油、彈藥等重要物資,以及貨幣、書籍報刊、文件等重要物品,通過經商等隱蔽方式,經沙區交通線交換到各抗日根據地。

  由於過往人員日益頻繁,北路交通線的壓力越來越大,因日偽破壞,一度造成冀魯豫至太行交通中斷。1943年8月,沙區辦事處又開辟了南路地下交通線。根據不完全統計,1943年后,南路交通線護送過往黨政軍干部和青年學生達4000余人,包括劉少奇、鄧小平、陳毅等重要領導人。

  黃河沙區為中國共產黨抗日力量的發展提供了一條天然通道,但也遭受到日軍的瘋狂“清剿”。日軍對沙區一帶,進行反復“掃蕩”,採取梳籬式“清剿”,實行“三光”政策,妄圖切斷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交通線,但始終未能得逞。

  充分挖掘黃泛區的戰略價值

  1938年6月9日,蔣介石指派國民黨軍隊炸開黃河南岸的鄭州花園口。黃河水噴涌而出,漫過已被日軍佔領的豫東多縣,一度沖毀日軍物資,破壞津浦和隴海鐵路線。但泛濫的黃河水,也帶給黃河南岸的百姓無盡災難,造成大面積的黃泛區,導致44個縣受淹,1250萬人口受災,4400平方公裡土地飢荒連年。黃泛區遍布著河流、沼澤、密林、沙地和鹽鹼地,水系紊亂、風沙肆虐,水患、旱災、蝗災接連發生。

  面對如此復雜的水文和地質條件,日軍不得不放棄原有的進攻計劃。國民黨軍將兵力集中於鄭州和豫西、豫南,借助黃河與日軍隔岸對峙,但也遠離黃泛區。

  然而,正是這片滿目瘡痍的黃泛區,在共產黨人眼中有著極其重要的戰略價值。正所謂“敵之所懼,我之所倚”。如果打開地圖,我們就會發現黃泛區貫穿於華北和華中之間,可為中國共產黨提供新的抗戰基地。它可以使堅守華北地區的八路軍在必要時刻向南轉移,也可以在敵偽、國民黨控制薄弱的地區開辟新的根據地。

  1938年9月30日,彭雪楓率領300人的隊伍向豫東進軍,與當地黨組織、游擊部隊會合后,成立了新四軍游擊支隊。10月24日,新四軍游擊支隊跨過新黃河,在敵偽匪、會道門、國民黨殘部盤衡交錯的黃泛區開啟了抗戰之路。到了1940年7月,這支部隊已經發展為19500余人,創建了東到皖東北,西抵睢杞太、北依隴海路、南跨渦河直至淮上,轄10個縣級政權,活動范圍涉及50余縣的豫皖蘇邊抗日根據地。

  除了要應對軍事斗爭外,中國共產黨還致力於解決黃泛區的民生問題。1942年至1943年間,河南發生了嚴重飢荒,日偽軍和國民黨部隊以掠奪性的方式控制糧食,並試圖削弱中國共產黨力量。中國共產黨通過組織地方聯防、地方組織,保護當地居民,形成互助小組,和農民建立了長遠聯系。

  蘇北地區,水系發達,是黃泛區中相對富裕的區域,適合新四軍休養生息與積聚力量。為了迅速解決蘇北問題,經中共中央決定,從山西經冀魯豫邊的八路軍115師黃克誠部,南下來到新興集與彭雪楓部會合。黃克誠部又與從山東南進的八路軍蘇魯豫支隊、隴海南進支隊一起,東進至鹽阜地區,在白駒鎮與新四軍陳毅部會師,開辟了擁有4.2萬平方公裡,800多萬人口的蘇北抗日根據地。由此成立的新四軍三師,部隊由2萬人發展為7萬余人,日后成為解放戰爭的主力部隊之一。

  中國共產黨以堅毅不拔之精神,在條件惡劣的黃河下游區域建立根據地,充分挖掘黃泛區的戰略價值,發展壯大了一支偉大的抗日力量。

  毛澤東曾經說“你們可以藐視一切,但是不能藐視黃河。藐視黃河,就是藐視我們這個民族。”從黃土高原到中原腹地,從淮北平原到黃海之濱,中國共產黨將抗日武裝布局於黃河兩岸,猶如一條堅固的鐵鏈,捆住日軍的鋒線,將侵略者拖入泥潭。中國共產黨的抗日力量承擔起中流砥柱責任,凝聚著民族復興的磅礡偉力,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作出了不朽貢獻。

  (作者為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副研究員)

(責編:劉圓圓、代曉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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